◎ 金陵初雪 ◎ 南京正大古典家具藝術館 ◎ 2018.01.04 ◎
《紅樓夢》不僅是我國古典文學小說的巔峰,也是中國家具文化的一個典范。它涵蓋了那個時代所用到的大部分家具用材,從各個方面展現了巨富之家的家具形態。《紅樓夢》里最奢靡的家具,莫過于紫檀和金絲楠了
《紅樓夢》里的紫檀家具
紅樓夢里的賈府是鐘鳴鼎食之家,其室內的用具器皿,無不透露著富貴與禮儀。細數紅樓,有很多處出現紫檀家具。
比如說書中第三回寫道:“林黛玉扶著婆子的手,進了垂花門,兩邊是抄手游廊,當中是穿堂,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。”這是第一次出現。
◎榮國府正堂出現的“大紫檀雕螭案”,顯示了賈家的地位和富貴
在第三回后面,又接著出現了第二次:“一時黛玉進入榮府,下了車……進入堂屋,抬頭迎面先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,匾上寫著斗大三個字,是‘榮禧堂’;后有一行小字:‘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’,又有‘萬幾宸翰’之寶。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多高青綠古銅鼎,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,一邊是鏨金彝,一邊是玻璃盆。”
紫檀是極為名貴的木材,紫檀家具在明清時期非皇家或王公貴族不得用。在榮國府正堂出現“大紫檀雕螭案”,顯示了賈家的地位和富貴。其雕刻的圖案是“螭”,神話中的龍的九子之一,更透露著一種威嚴和大氣。
第四十回里在介紹探春的秋爽齋時,也提到紫檀架:“探春素喜闊朗,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,案上壘各種名人法帖,并數十方寶硯,各色筆筒,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……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,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的大佛手。”
緊接著在第四十一回,劉姥姥醉闖怡紅院:“劉姥姥笑道:‘你好沒見世面,見這園里的花好,你就沒死活戴了一頭。’他親家也不答。便心下忽然想起:‘常聽大富貴人家有一種穿衣鏡,這別是我在鏡子里頭呢罷。’說畢伸手一摸,再細一看,可不是,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將鏡子嵌在中間。”
鏡子是西洋機括,奇巧新穎;紫檀板壁四面鏤空,古老而智慧。兩者融合在一起,放在寶玉的臥室前,符合這位貴族公子的身份和喜好。
第五十三回里:“這邊賈母花廳之上共擺了十來席,每一席旁邊設一幾,幾上設爐瓶三事,焚著御賜百合宮香。又有八寸來長四五寸寬二三寸高的點著山石布滿青苔的小盆景,俱是新鮮花卉。又有小洋漆茶盤,內放著舊窯茶杯并十錦小茶吊,里面泡著上等名茶。一色皆是紫檀透雕,嵌著大紅紗透繡花卉并草字詩詞的瓔珞。”
嵌著的花卉格式配色都很素雅,紫檀厚重,但透雕使其看起來輕盈。整體顯得低調而不失華美。
賈府如此鐘情紫檀也是有原因的。首先紫檀非常名貴,有個詞“十檀九空”,可見紫檀的出材率極低,資源稀少,物以稀為貴,貴則非一般人所能承受,所以擁有紫檀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。
再者紫檀本身質地堅好,很適合做家具;紋理沉穆,給人以心理上的安定感。賈府作為仕宦大家,更希望家族安寧和穩定,所以它能夠得到王公貴族的喜愛。
從色澤上說,紫檀色澤深沉,穩重大方而美觀,給人以不喧不噪之感。大家族一般禮法森嚴,規制繁雜,這種沉穩風派正好符合他們的審美要求。
從韻味上來講,紫檀莊重典雅。不施雕飾可彰顯它的天然質感,精雕細琢則凸顯它的華美富貴。作為主體它大氣莊重,作為底襯它也不爭色奪彩。
《紅樓夢》里的金絲楠家具
賈府乃“詩禮簪纓之族,鐘鳴鼎食之家“,《紅樓夢》中對它的許多生活場景的描述,都可謂是當時世家貴族奢華生活的代表。在其中許多室內場景的描述中,陳設的家具除紫檀外,楠木可稱“一霸”。
榮國府正堂——榮禧堂
比方說榮國府正堂的楠木交椅。書里描寫堂屋中“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。又有一副對聯,乃烏木聯牌,鑲著鏨銀的字跡,道是:座上珠璣昭日月,堂前黼黻煥煙霞。”
榮禧堂廳堂正中擺放中堂六件套,代表了當時中堂的經典擺設,背墻放置翹頭案,案前置太師椅,太師椅中間置放八仙桌。
《紅樓夢》拍攝時,可能是因楠木交椅不太好找,對原著場景進行了改變,將楠木交椅置換成了太師椅。
但是從太師椅名稱可知,是由官位比較高的人來坐的。而交椅只是從擺放的座次上表示落座者的身份,并未排除平民。
就當時等級森嚴的社會而言,讓家眷來坐代表官員的太師椅,而且是形制相同的太師椅,未免有點過了。
在《紅樓夢》的場景描述中還出現了許多的“炕”的描述,它的炕不是土炕,而是“木炕”,即磚炕和架子床的結合體,既有炕的面積和空間,又有床的風格。
在乾清宮東暖閣,樓下抑齋,落地罩內,就是楠木包鑲床。這種床用楠木包鑲,利用了金絲楠本身冬天不涼,夏天不熱且自帶藥香的優勢,為人創造良好安眠的環境。
金絲楠,紫檀木,紅木在當時都位列珍貴家具行列,每種珍貴木材都有它的歸屬,我們的祖先利用它們各自的優勢打造適合自己的家具。《紅樓夢》當中對紫檀、金絲楠木材質家具的描述既是當時富貴之家室內陳設的表現,也是作者自己偏好的展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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